宝妈生娃记:第二次剖宫产,术前我写好了遗嘱......

来源:淼哥故事会

作者:淼哥

 

 

淼哥经常鼓励孕妈们记录下自己生宝宝的经历,一来是一种舒缓情绪的方式,二来可以留下一段难忘的回忆。

 

孕期漫漫,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,和其他的准妈妈分享一下,也许某个时刻她们会发现,喔,原来这种尴尬的事情,别人也遇到过,她们的经验,我可以用上。

 

赠人玫瑰,手留余香,盼望分享您的分娩故事,在这里留下一个印记,同时也能给别人信心,带来帮助。

 

下文是公众号好友@雪冷分享的分娩故事,淼哥整理了一下,愿更多的人能看到。

 

 

夜渐渐静了,由于四不透风,屋里略有些闷,我常常在半夜起来,把窗稍稍开出一道缝,拉上两道窗帘,让夏夜的凉气一丝丝透进来。

 

我却还盖着被,汗常常湿了衣衫,其实并不觉得热的难熬,大约多数是虚汗而已。只是这些天来,在汗水里浸泡的皮肤,总是不舒服的。

 

一张床,躺着三代人,妈妈照顾我,我照顾宝宝,各自为自己的女儿。这会儿,妈妈睡了,女儿也睡了,只剩下我,照例辗转反侧,难成眠。

 

在经历过一次剖宫产折磨,能敢来一次,妈妈说我有“蛮勇”。

 

或许是的,我其实是最怕疼的,却依旧敢硬着头皮往前冲,因为有份天生傻劲在里面,也因为我常常求全。

 

纵使医学昌明,生娃仍是拿命豁上去的,而养娃,更是长达一生的牵肠挂肚。没有“蛮勇”,这条路不宜走。

 

孩子的生日,是母亲的难日,这是我的第二次难日,也是最后一次。

 

医生说,纵使以后放开三胎政策,也不建议我再经历生育或流产,玩笑中建议却是认真的。而我,怀揽两千金,美不胜收,绝不会再冒险。

 

在休息和奶娃的间隙,我一点点攒着文字,记录我与女儿的这场生死旅行,作为送给自己的一份礼物。

 

 

突然住院

5月11日,周四,我拖着大肚子照旧早早到了公司。

 

公司很远,这些年却也早已习惯。只是拖着9个月的孕肚,仍是不易。

 

我花了一上午处理工作,又花一下午把手头的资料和物品归置整齐,颇为疲累。这是最后一天来公司了,明天是预约好的产检,下周已申请在家办公,然后再休息一周等待月底二宝的出生。

 

第二天产检恰逢护士节,医生们好多去开会,产检变得格外慢,一直拖到下午四五点还没检查完,彼时我已疲惫不堪。

 

胎心监护出现降速且有数秒的持续现象,复查仍不理想。我跟旁边同样胎监不合格的孕妈说:“估计今天走不了了吧?”果不其然,门诊医生说必须住院观察。

 

 

我给老公和婆婆各打了一个电话说明情况,然后独自办完住院手续,住在了产前病床上,从上班状态直接过度到住院状态。

 

医院极其闷热,孕妇又偏体热,我汗流浃背的在医院躺了几天,之前的疲累渐渐好转,胎心监护开始正常,腿脚的水肿也见轻。

 

终一天,病床紧张,医生说我可以考虑出院了,出院前做个B超先。我兴冲冲去了,却没能兴冲冲的回来:羊水5.9。

 

历史在重演,羊水少的突然且莫名其妙,但不管如何,家肯定回不去了。此时我的宫缩已渐规律频繁,偶尔有痛感,我的双子座宝宝,看来要改金牛座了。

 

5月19日下午,第三次B超复查,羊水4.4,四个数值均少于2,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,回到病房,我先跟守在床前的妈妈说了下情况,然后稳了稳情绪,才走去医生办公室递交B超结果。

 

孕38周,该和宝宝见面了。

 

 

手术

5月20日是个吉利日子,周六,大约早上9:00,空腹太久的我在满脑子好吃的幻象中等来护士。她边给我插尿管备皮,边说:“周六日手术室只做急诊,你是第一个。

 

就在这个过程中,检查室门外一阵嘈杂,见检查室有人,又急匆匆推走。后来护士告诉我要等等了,本来插上尿管就直奔手术室的,但刚刚来了个胎心不好的,你先回病床休息吧。

 

我拎着尿管走回病床,坐卧不宁。良久之后,医生又来,告诉还得再等等,又来一个急诊。公公是个急性子,立即火冒起来,刚开始医生还好声解释,但渐渐也火起来,我和妈妈只好中间和稀泥,一再对医生表示理解。

 

后来上手术台知道,急诊的是一名21岁产妇,胎盘早剥,差点两条命。等这么久是值得的,她们母子平安,只是我被插了尿管,从早上等到下午,确实也不太舒适。

 

手术前医生照例讲手术风险时,老公显然被吓住了,虽然是第二次了,却仍是害怕,他不安的握我的手,怕我回不来似的。

 

 

其实遗嘱我早就写好了的,虽然夸张,但这一关终究有赌运气的成份,不怕一万就怕万一。

 

死亡我是不怕的,因为概率很低。但很没出息地怕疼,因为这个概率是100%,逃也逃不掉。

 

下午2点多,我如要上砧板的鱼肉一样,一路嘱咐医生别忘了使用镇痛泵,不想再经历五年前的痛,却又不得不面对。

 

终于爬上窄窄的手术台,有些控制不住的紧张。医生安慰我说:都经历过一次了,紧张什么?。我苦笑:当年初生牛犊不怕虎,反而不紧张。现在正因为经历过,才怕。

 

主刀医生正是公公吵架的那个医生,我庆幸当时自己态度较好,应该不至于迁怒。手术台上医生对此事还多问了几句,显然还是有气的。

 

我一再安慰,表示非常理解,生死一线间,我明白其中凶险。而父母也只是心疼我,别无它意。

 

为了转移注意力,克服紧张,我就势与医生们聊起来,聊医学梦,聊选择医生这条路。随着医生的拉扯和奋力的挤压,我知道二女儿要出生了。

 

胃被摁的剧痛,痛的顾不上激动,只憋气忍着。在医生两三次合力努力下,二女儿啼哭着出生了。她的哭声中像含了一嗓子羊水,略有些不爽快,不比当年姐姐中气十足。

 

5年前瑶瑶出生的刹那,子宫开始剧烈收缩,痛到哆嗦。这次没有痛,只是缝合时,肚皮也仍是难受,我咬牙捱着,在痛的间隙继续聊天,时间走的奇慢,“捱“是唯一的选择。

 

就像几天前,医生哭笑不得的对一对又怕顺产不顺利又犹豫剖宫产(不具备剖宫产指征)的夫妻说:“无论怎样,得让孩子出来吧?!”

 

是的,无论怎样,女儿在我肚子里茁壮成长的时候,就只有这一条路:出生。

 

我已做了38周的心理准备,只有这一条路可走。

 

医生收拾好报给我仔细看,裹着厚厚胎脂的小人儿,一团肉球似的,我亲亲她温热的小脸,我的二女儿。

 

终于被推出手术室,我对医生说了句辛苦了。医生说别客气,我们也算是同行。

 

 

大出血

我被抬到产后病床上,精神状态还不错。医生照例来按肚子,这是为了挤压出子宫内的瘀血,促进子宫收缩。

 

在刚缝合的子宫上大力按压,其痛,可以列为第十一大酷刑。

 

随着医生的按压,气氛紧张起来,本来间或来按压三四次就够了,我却被不停地按了一次又一次。

 

后来医护数名围在身边,产垫换了一个又一个,护士拿走脏掉的产垫去称重,常规的吊瓶临时停了,换了一堆止血药打上,还进行了肌肉注射。

 

 

我看不见医护的表情,看不见守在病床前的妈妈和老公的表情,也看不见产垫上究竟是什么场面,只是在谈话中搞明白:我,大出血。

 

胃渐渐不疼了,脑袋里终于不再飘吃的。我对妈妈说想喝水,渴死了,渴到能一口气喝掉一大桶水。

 

妈妈吓坏了,很多年前,曾经有亲人大出血,也是这么喊渴,她喝完一大桶水就死掉了。其实现在医学发达,我坚信自己不会死掉,但也只能捱着渴,捱着按压的痛,不出声。

 

为了刺激子宫收缩,在一次次痛的间隙,还让老公帮按压子宫,保证它一直处在收缩状态。然而在他按时,又嗷嗷呼痛,喊着轻点轻点,如此自觉,如此矛盾。

 

这是必须要经历的,我心理准备十足,所以,倒也一次次熬过去,终于,出血好了,按压也基本结束。我也不再口渴。

 

 

三分人七分鬼

产后第二天,我虚弱至极,眼睛已经全然睁不开,常常是秒睡秒醒,我疑心自己不是睡了而根本是休克。

 

身体的疼痛和一些不疼但难受的感觉折磨我不能安睡,看隔壁产妇一夜酣睡,而我坐卧不宁,数日来每天睡眠不过两三个小时。

 

 

妈妈说我总是比别人折腾,大约是的。虚汗一层又一层,简直是泡在汗里,我能清晰的闻见自己头发间的汗臭味。

 

妈妈搀我去卫生间时,我立在洗手池镜子前看了看,体型臃肿,衣衫头发揉搓的皱乱,脸面浮肿青黄,三更半夜里,活脱是坟墓里爬出来的僵尸模样。

 

镇痛泵的药越来越少了,一级警备的精神状态也渐渐放松,如果此时还有人来按压子宫,我一定没有昨天有种,或会哭喊出来。只是不曾料到,第三天还有一个考验在。

 

下奶

第三天,开始腋下胀痛,下奶没有在我预料的痛苦之中,生瑶瑶那阵子,似乎一切顺利。

 

我并没以为意,以为胀痛不过是充血,熬过一天就好了。

 

护士来检查,摸了下我硬如砖石的乳房,告诉我必须挤奶,不然成了乳腺炎做手术可就更遭罪了。并示范挤了一下,乳汁飞射,痛极。

 

女儿被围产科抱走,没人吸奶(吸也吸不出),我的爱马仕档次的吸奶器,关键时刻也一样歇菜,乳房如扎紧的气球,任怎样充盈,也不肯出来一滴。

 

那护士戴着眼镜,一丝不苟的模样,看来是个较真的人,来一次检查一次。就连我去趟厕所的间隙,经过护士站,她也要追问一声挤奶没。我吓得如耗子见猫。

 

央老公找来通乳师一番折腾,舒服了一点,却不清楚效果终究怎样,护士鄙视了一番,言语之间是我们上当了,说着又伸手过来。

 

我竟没出息的哭了,像个孩子一样捂着胸部不让其碰,躲藏一番,还是乖乖让老公跟护士学了手法,每一下都痛的要命,呲牙咧嘴的一夜挤了数次。

 

闲时一旁垂泪,老公心疼,早知道这番凶险折腾(生瑶瑶时他没怎么在身边守),就不生了。我只好又安慰,俩闺女,值了。

 

第二天,奶终于不再胀痛,也能用吸奶器吸了,算是又过一关。

 

神经衰弱

 

第四天,被病房空调冻的有点低烧,全身骨头酸。

 

我要求出院,结束医院的日子。回家里舒服不少,却依旧睡不着。

 

 

心脏如同个老人,我能清晰地感觉到它吃力的跳动,任一丁点儿声音都能在心里打一个哆嗦,一旦惊醒,清醒异常,难以再入睡。

 

眩晕感仍旧常常造访。6月的夏天,我因有事裹上老公的厚连帽衫去隔壁楼,却感寒意逼人。可身体总是好转的。疼痛一日轻胜一日,我渐渐行动自理。

 

妈妈每日用海碗给我装饭,不外乎小米粥、鱼汤、鸡汤、鸡蛋……我都乖乖吃下去。老公婆婆一旁笑:这是当小猪养了。只要能早点恢复,无所谓了。

 

第十日起,又发了四日低烧,自己的身体自己明白,无大碍,洗了个热水澡,洗后,烧退,觉也睡的安稳了。

 

我的母难日,算是终了吧?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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